李汉超是北宋初年名将,任职关南,关南地区即今保定一带,与契丹接壤,在当时是重要的边防区。契丹军队隔三岔五就实施扰民政策,越过边境侵扰,民不聊生,饱受折磨。自从李汉超到关南坐镇后,狠狠地打击了契丹军,让他们不敢再随意挑衅、欺负百姓。李汉超在关南任职17年,受到官吏和百姓的爱戴,卸任时当地人民还上书朝廷请求为李汉超树碑立传,宋太祖赵匡胤下诏让率更令徐铉撰文刻碑送给关南人民,名为《李公德政碑》。
虽然碑文将李汉超的功绩铭刻下来,可在李汉超任职期间,发生了一起百姓状告李汉超的事件。这位老百姓估计不是普通老百姓,把小报告直接打到赵匡胤那里去了,向赵匡胤投诉李汉超强娶民女、欠债不还。
赵匡胤对这个告状者非常重视,亲自接见了他,了解完情况,问说:“你女儿如果若不是被汉超娶进门,会嫁给谁?”
那人回答说:“大概会嫁给门当户对的普通老百姓。”
赵匡胤二问:“李汉超到关南任职前,契丹怎么样?”那人回答说:“那些年时常受契丹欺凌,我们没好日子过。”
赵匡胤三问:“你们现在又怎么样呢?”那人回答说:“现在契丹不敢来了。”
三个问题问完,赵匡胤开始总结陈词,说:“李汉超,是大宋朝廷的重臣,你女儿嫁给他做妾远比去做一个普通农妇强啊。如果李汉超不为你们守住关南,你们怎能有好日子过!”被赵匡胤循循诱导了一番,一通大道理无可辩驳,加上是赵匡胤亲自调解,这个老百姓无话可说,就离开了。
一方面亲自调解老百姓,另一方面赵匡胤又派密使告诉李汉超:“你这臭小子,欺负老百姓,这种事情别干了,赶紧把欠的钱和人家闺女还回去。钱不够用,为何不告诉大哥我,我给你!”李汉超听了这番话,感激涕零,发誓要以死相报。
这一事例充分说明了赵匡胤对边疆武将的信任和支持。在北宋建国初期,赵匡胤派出像李汉超这样勇武善战的14名武将镇守边境,“百战百胜”,完全不像北宋后期那般孱弱、屈辱求和。
当时,赵匡胤为了避免五代武将尾大不掉的弊端,将财权上收到中央朝廷,对各地将领实行“制其钱谷”的政策。但这些西北边将却是例外,其实李汉超并不像碑文歌功颂德那般清正廉洁,李汉超在关南“悉与一州之赋,稗之养士”,可他仍不满足,“私贩榷场,规免商算”,但这些事情传到赵匡胤耳里,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这些边将都富得流油,为何赵匡胤如此宽待这些武将?
一个原因是西北边防形势紧张,这些武将手头宽裕后,将所得钱财用于激励士兵,培养死士,刺探情报,在强有力的财权支持下,北宋建国头二十年,西北边区都没有外顾之忧。
另一个原因在于兵力的分散,据学者统计,北宋初年,西北十四将共有兵力六万多人,兵权分散,李汉超只有三千多人,虽然实施的是精兵政策,个个都能打,但数量不多,也难以对朝廷构成威胁。赵匡胤才敢这么大胆地放权,充分调动起西北14边将的战斗力。
而北宋军队之所以给当代人留下兵冗将懦、帅无常镇的印象,转折点应该说是从宋太祖赵匡胤死后、宋太宗赵光义上台开始的。赵光义对武将的态度来了180度的大转折,从信任放权转向防备约束,太宗期间,边区武将三年一换,即便是武将临阵作战,都要远程遥控、授予阵图,不按阵图部署的,还派出宦官监军,前线武将简直是戴着镣铐在战斗。一顿操作猛如虎,北宋军队的战斗力直线下降。质量下降,数量来凑,边将无权,只能靠广屯重兵来防备外敌,太宗晚年士兵数量比太宗晚年翻了一番,开启了宋代冗兵的弊端,也开启了两宋积弱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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