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版qq可能认识的人(可能认识的人)

可能认识的人(新版qq可能认识的人)

在她走后一年,微博给我推荐了一个可能认识的人

我已经两年没见过阿愿了。

其实不止我,我认识的所有人自四年前吃过年夜饭后都再也没见过她。

偶尔会有亲戚问起,“你家大丫头也毕业了吧?现在在哪工作呢?”大人也默契般闭口不谈,只是摇摇头,叹口气。

随即那人便惋惜道,“你们家就属那丫头生的最标志,可惜了。”

没人知道阿愿在哪,没人知道阿愿在做什么工作,没人知道阿愿过的好不好。

如果不是微博偶然给我推荐了她,我想,阿愿大概会如人间蒸发般在我们身边消失不见,毫无一丝痕迹。

在她走后一年,微博给我推荐了一个可能认识的人

阿愿是我表姐,虽然我从没叫过她一次姐。

不知道你们身边有没有这样的孩子,从小便是周边所有大人的反面教材,爸妈会悄声告诉你,“离阿愿远点,别被她教坏了。”

秉持着这样的信念,小时候每次回姥姥家,我都要紧紧跟着我妈,防止阿愿找到机会把我教坏。

阿愿是我舅舅的孩子。

我舅和我前舅妈高中毕业就擦枪走火有了阿愿,俩人结婚不到三个月因为一件小事大打出手,前舅妈彪悍到拿着菜刀追着我舅绕着小区跑了整整三圈,直到邻居报了警。

于是她还没生下阿愿就走了,几个月后托人把一个女婴送到了舅舅家。我舅没几年再婚,阿愿就这样又被送到了姥姥家。

阿愿在姥姥家的第一张照片是和我照的,当时我穿着白色的百褶裙被我姥爷抱在怀里,姥姥家后院的月季开的姹紫嫣红,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阿愿垂着眼,站在墙的阴影里。

时间也不过是围墙上斑驳的光影,随着日子的拉扯变换出光怪陆离的形状。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那张照片,我也想不到,叛逆桀骜的阿愿会有那样温驯乖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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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我一般会整整两个月都待在姥姥家。姥姥家农村的木架房不需要空调都无比凉爽,更别说后院种的随吃随摘的西红柿和水井里冰镇的黄瓜和西瓜。如果去掉黄昏成群结对的蚊子,简直堪称完美的避暑胜地。

哦,还有阿愿。

在我对她有真正记忆时,阿愿已经上了初中,我对她印象最深的一个片段,是我坐在房间里吹着风扇写暑假作业,阿愿在院子里翘着脚涂指甲油。

她穿着薄薄的吊带小衫,大片皮肤都沉浸在盛夏明晃晃的日光里,鲜红指甲油反射的光就这样大咧咧的闯进我的视线。我抬头看着她,她也回看我,冲我斜斜一笑。

多少有点不屑在里面。

阿愿住在姥姥家二层,乡下的平房一般一层住人,二层放杂物。我妈生了我后,一层唯一的空房间就留给了我住,阿愿住二层。

我们从来没有进过阿愿的房间,只偶尔听舅妈说,那房间里全是垃圾,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

在我上初中后,在姥姥家待的时间急剧压缩,基本只有小的假期可以回去吃一顿团圆饭,寒暑假都留在城市里补课。见阿愿的次数更是屈指而数。

听我妈说,阿愿上高中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开始夜不归宿,我记得那件事,应该是发生在某一年的中秋节。

那天吃晚饭时阿愿依旧没回来,姥姥姥爷习以为常的说,“那丫头越来越不好管了,随她去吧。”只是到了晚上门禁,阿愿依旧没回来。舅舅甚至去了公安局报警,只是不够立案时间。

全家陷入了某种慌乱,舅妈轻哼道,“小小年纪就敢这样,果真和她亲妈一个德行。”姥姥撇了她一眼,没说话。

那一晚我们都没有睡好,我爸妈和舅舅找了阿愿一晚上,学校网吧游戏厅,附近大大小小的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能找到。最终在我爸妈犹豫着要不要去酒店时,舅舅说:“算了,就这样吧。”

阿愿是在第二天中午回来的,她进门后没说话,径直上了二楼。舅舅在楼下大声怒斥:“你不打算说说昨晚到底去哪了吗?”不管舅舅如何在楼下暴跳如雷,阿愿都没有再从房间出来。我爸妈拉住了踹房门的舅舅,姥姥掩着面说:“孩子这样和我们也有关系,别管她了。”

后来我在上学路上还遇到过一次阿愿,她坐在电动车后座,搂着前面一个男生的腰,穿着有些暴露的衣服,化着浓妆。

而我,穿着宽大的校服,手里还拿着一沓厚厚的生物讲义,我们的世界,似乎永远也没有交集。她冲我一笑,我还没来得及回应,车便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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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愿自考上高职后,便和家里断了联系。除了每年我舅舅固定往她卡里打学费和生活费。我们好像都有了默契般闭口不提这个人,舅舅和舅妈有了女儿,那也是个被父母宠坏的孩子。

也就是在她走后一年,微博给我推荐的“可能认识的人”中,有一个网友的昵称是YUAN。

她的微博更新不算频繁,大概一个月一条的样子,里面有很多她和室友的合照,照片里的阿愿摆着酷酷的pose和室友手挽手,看着和这个年龄所有女孩别无二致。我在她的微博看到她毕业,工作,一切都顺风顺水的走下去,直到去年年末。

阿愿转发了一条抑郁症女孩跳河的新闻 ,评论道:“凌晨两点的河水,应该和心一样冰冷了吧。”

出于淡薄的好奇,我斟酌着问了舅舅近来有没有联系到阿愿。舅舅说,她毕业以后连一年一次的学费也停了,更是没有见过她。犹豫再三,我给阿愿发了条信息:“你最近还好吗?”

我本没有抱她会回复我的希望,没想到几分钟后就收到了消息:“不好。”

“没事,有什么不好的,吃一顿火锅就变好了。”

“你在X市吗?我请你。”

阿愿这次很久都没有再说话,第二天清晨我收到一条消息,她说她到X市了。

在高铁站我见到了四年未见的阿愿,她没有化妆,穿着羽绒服牛仔裤,头发剪成了齐肩的平刘海,看上去像个高中生。

我预想过我们的重逢,但没想到如此平淡熟稔,阿愿远远的冲我点点头,我想叫姐,却始终没说出口,只勉强咧开嘴,回了一个尴尬的微笑,她不甚在意,亲密的揽过我的肩。

早晨的火锅店空无一人,我们挑了角落里靠窗的位置,在红汤不断沸腾起的雾气中,我知道了阿愿这四年的故事。

她读的是最普通的护理专业,在学校遇到了中医专业的男友,男生家境优越,对她百依百顺,在她终于以为要开始自己的故事了的时候,就先是没能如愿在实习的医院留下,又因为家庭原因被男方的家长婉拒,那个男生最终没有拗过父母,很快有了新的相亲对象。

“你说我还有什么呢?从小就没有家,长大了又没有工作,连最后一点对爱情的希望也没有了。”

阿愿语气很平淡,仿佛是说着别人的闲话,她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我在租的房子里待了一个星期,在纠结是跳楼还是上吊的时候,你给我发消息了。”

“我一直特羡慕你,你从小什么都有了,我一直以为等我长大,我也可以努力去争取我想要的东西,但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没有。”阿愿的声音微微带了哭腔,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可是到头来,最后还愿意理我的,只有你一个了。”

“我也抱怨过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这样,我最后想通了,就当是我开了hard模式呗。”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你永远也没办法站在高处去安慰那些底层苦苦挣扎的人,没有设身处地的经历过,说出来的那些大道理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且虚伪。

我也只能旁观阿愿在受尽艰难后自己走出来,再重振旗鼓,一点点去拥有一个更好的明天。如果不能在必要的时候伸手拉一把,言语上的慰藉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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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阿愿不会轻易放弃,温室里的花朵如果不能承受城外的风雪,大可回家寻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可是野草没有。

阿愿在火锅店门口和我告别,我让她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她说她定了去S市的高铁,“我也不算想明白,但我想着我还年轻,总能找到安身立命的法子不是?”我连连点头,送她去高铁站。

短暂的吃了个饭,也没来得及说上更多的话,临别时,我突然想起来,问阿愿没回家那晚到底是去了哪,阿愿一怔,大概是没想到我还会问这么久远的问题,我想她可能不方便说,忙道,“没事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她倒有些认真的问我:“他们都觉得我是去了那种地方,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我犹豫再三,说:“我觉得不是的。”

“其实那天,我去找我亲妈了,我以为她会收留我,哪怕几天也好。但她连家门都没让我进。”她有些释然的笑了,随即问我,“姥姥姥爷身体还好吗?”我说还好,她叮嘱我和姥姥姥爷报个平安。

我们在高铁站遇见,又在高铁站告别。

后来读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的艺术》,他说,“人有一种天生的,难以遏制的欲望,那就是在理解之前就评判。”我突然想到了阿愿。

我想起小时候曾悄悄溜进她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但极干净,仅通过几件简陋的家具甚至无法辨别房间主人的性别,只有墙上贴着的几张海报,勉强可以猜测到年纪。

洗的发白的衣服挂在窗户外,随着窗帘一起迎风飘荡,好像要飘到那个梦寐以求的更好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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