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鸟在手胜过双鸟在林。
文 / 巴九灵
每逢年底，年终奖是大家最为关心的话题，但热闹都是别人家公司的。
比如，网传腾讯的阳光普照奖为100股腾讯股票，按2月8日收盘价算，价值约6万元；
刚上市的快手，给每位正式员工准备了100股自家股票，价值超过2.5万元；
大洋彼岸的特斯拉也来凑热闹，马斯克在推特上表示，特斯拉公司的每个人都将得到股票。
虽然各家公司的年终奖规模并不确定（比如腾讯就很快澄清说股份是授予做出特别贡献的员工），但发放股份用于激励员工的行为，越来越常见了。
小巴今天就来聊聊股权激励这件事。
01
分钱是门技术活，可以通过现金或者股权的形式分给员工，但两者是有差别的。
通过工资、奖金等现金形式，所见即所得，简单但缺乏想象力；
通过股权的形式，价值随公司股价的变动而变动，而且往往需要分阶段解锁才能变现，因此有了种种不确定性。一张多米诺骨牌倒下，员工、公司、股东都会受到影响。
让我们从一个简单的故事说起：
风口科技是一家细分领域的互联网创业公司，市场空间很大，但目前面临激烈的竞争，公司的每一分现金都必须用在刀刃上。同样，因为竞争激烈，风口科技离不开优秀人才的奋斗。
所以风口科技和它的员工张三签订劳动合同，公司现在每个月支付2万工资，4年以后等公司上市了再给一部分股权，预计价值“100万”。
这样做有不少好处：公司现在缺钱，拿得出许多个张三的2万月薪但拿不出许多个张三的100万。通过稀释股权，替代了一部分薪资，缓解了公司的现金压力，更容易成功。此外，因为这100万要等4年后发放，不但能激励员工好好工作，还降低了员工的离职率。
回到现实中来，许多公司采用的正是现金 股权激励的薪酬体系。稍有不同的是，股权要分好多年才能解锁交易（如分4年解锁，每年解锁25%）；或许免费送，或许要员工花钱买；通常还有一定的条件，如公司利润每年增长20%等。
02
对公司来说，推行股权激励表面上只是印了一些股份，不需要支付一分钱，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为得到员工的服务，原本可以高价卖给投资人的股份，却低价卖给员工，中间的差价不会无缘无故消失，损失得公司承担。
如果公司把价值100万的汽车以10万的价格卖了，就得确认90万的损失，当期的利润因此减少90万。公司把价值100万的股票低价卖给员工，同样也要确认损失。
2018年8月，拼多多发布上市后的首份季报：2018年第二季度，公司实现营收27.09亿元，亏损64.94亿元，较上年同期亏损扩大58.28倍。
大额亏损主要是两方面导致的，一是高额补贴带来的29.71亿元市场推广费用，同比增长32倍；二是公司上市后一次性计算了此前面向全体员工发放的股权激励，管理费用从上年同期的600万元大幅攀升至58亿元。
2018年第二季度，小米出现经营亏损75.92亿元，同样是因为股权激励——小米在上市之前向雷军支付了高达约99亿元人民币的股权激励，导致当期行政支出高达104.57亿元。
图源：小米2018年中报
家大业大的腾讯可以不在意股权激励带来的费用，但身处亏损泥潭的快手或许也得经历一番拼多多、小米的遭遇。
03
对股东来说，如果公司发放给员工的股权是增发的，那么公司的总股份数将会增大。原本一个蛋糕10个人分，现在11个人分，每个人分到的蛋糕都会变小。
另一方面，员工拿到股权后，如果推动公司进一步发展，相当于整个蛋糕变大了，股东分到的蛋糕会变多。
最终，股东是否受益于员工的股权激励计划，要看公司发展与股权稀释谁的作用力更大。
中金公司曾做过一项统计，发现2010年以来，那些实施过股权激励的A股上市公司整体跑赢了指数。
但2014年巴菲特也公开表示可口可乐超过10%的股权激励规模过大，没有平衡好股东与管理层的利益。
04
对员工来说，公司的股权其实不好拿。
以拼多多为例，期权全部解锁需要7年时间，期间如果员工离职了，期权会被公司收回。
2017年，拼多多给员工授予7856万股期权，收回985万股期权；
2018年，拼多多给员工授予3.6亿股期权，收回224万股期权；
2019年，拼多多给员工授予7666万股期权，收回794万股期权。
图源：拼多多2018年二季报
数量较少的2018年，有两百万多股期权被收回，目前市场价值40亿美元。
有人继续等待期权变现的那天，也有人撑不下去，选择离职。
竹篮打水一场空，并不是最惨的。赔了夫人又折兵，才是最惨的。
2016年，中南重工（现在叫*ST中南）决定向公司董事、董事会秘书、财务总监等18名高管授予限制性股票917万股。
限制性股票对应的价格为8.56元/股，锁定期1年。在锁定期满后的三年中，按30%、30%、40%的比例解锁，解锁条件为2016年-2018年公司净利润分别不低于2.5亿元、3.75亿元、5.625亿元。
假如公司业绩未达标，股权激励计划终止，公司将回购所有限制性股票。
看起来是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为了认购股票，这18名高管选择了“加杠杆”，自己出20%的资金，另外80%资金向国信证券融资，融资利率为每年7.5%，逾期利率为每日万分之五。
结果，中南重工一方面业绩暴雷，2018年巨亏20.89亿元，另一方面资金被大股东占用，无力回购股票。
18名高管的股票，是彻底砸手里了。
雪上加霜的是，国信证券一度申请仲裁，要求18名高管（第一被申请人）和中南重工（第二被申请人）偿还融资本金、利息、罚息费用合计5517.08万元（截至2020年1月11日）。
图源：*ST中南公告
股权激励毕竟与公司挂钩，如果公司不靠谱，蜜糖也会变成砒霜。
05
在金融领域，有一本很有名的教科书《Options, Futures and Other Derivatives》，中文名称是《期权、期货及其他衍生产品》。
option和futures也可以翻译成选择与未来。
很有意思，不是吗？
选择了期权，也就选择了不同于现金的另一种未来。有人一夜骤富，也有人两手空空。
作者 | 拾月 | 当值编辑 | 麻酱
责任编辑 | 何梦飞 | 主编 | 郑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