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医院做打胎手术好(做流产哪个医院较好)

苏州伤城:白天鹅绝恋

我坐在苏州第二医院妇科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人工流产的检验单正在等待手术。包里的电话像极了现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我,震动完自己就陷入沉寂,然后再次震动。旁边的人看着泪眼婆娑的我,投来怜悯的目光。电话再次响起,看着来电显示,是妈妈不依不饶地打过来,我的心难过到顶点。

「喂,妈——」

「夕夕呀,你怎么才接电话?吓死妈妈了!这两天打给你和安宇,都不接电话,你们还好吧?」

我强忍着泪水,一肚子的难过委屈不知从何开口,「嗯,还……」

「夕夕呀,下个月婚礼,你们还不赶紧回来自己张罗一下,我和你爸可给你们按照最高规格来办的!把我姑娘风光大嫁!」

听到这里,我的心疼得要命,电话那头妈妈的喜悦难以言喻,而我却在等待结束掉肚子里孩子的生命,一并结束掉的还有我那充满谎言、背叛的婚姻,一并丢失的还有我的家庭、工作,也许只有当作自己没来过苏州,不曾在这里上大学、认识安宇、结婚,才能挽救我的不幸。

「夕夕?你在听吗?怎么感觉你情绪不高啊?是遇到……」我抹干净眼泪,静静按下结束键,因为电话再接下去,我的心都要撕裂了。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麻醉药通过输液管慢慢进入血液,静待药效,我头顶的手术灯亮起,白色的光缓缓地洒向我,我想起了自己还是舞蹈演员站在聚光灯下的时刻,想起了那种被拥抱的幸福,想起了那年盛夏的美好时光。

1

我叫齐夕,大学是芭蕾舞专业,大四毕业前就已经被苏州一家舞团录取,成为一名专业的芭蕾舞演员。在校期间追求者甚多,母胎 solo 的我却在校园时光接近尾声的时候被告白并且求婚。

时间退回大四的那年七夕傍晚。

用玫瑰花瓣圈起来的爱心图案里站着我俩,蜡烛和星星灯点缀着我红扑扑的脸颊。只见他单膝跪地,手捧玫瑰和戒指对我说:「七夕,齐夕,我会对你好一辈子!」我环视周围,无数同学投来羡慕的眼光,大声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在大家的见证下,我不顾一切地拥抱着他,激动地点点头以示同意,幸福的泪水从脸上滑下。

他叫安宇,是设计系的才子。他追求我的方式让我感到自己是最特别、最幸福的人。那场「求婚」虽然稚嫩俗气,但这是他为我做出的最勇敢的事情。

毕业后,安宇就职于市里最好的设计公司,而我则是继续在舞团发光发热,作为新人的我一点都不敢懈怠,每天家里、舞团两点一线,扎扎实实,充实安稳。

但无论怎样努力,没有扎实的家庭背景,我的事业再也无法往上走一步。每次有新的女一位置空缺,总是被「从未见过」的后辈顶替。久而久之,我就成为了舞团里最「年长」的女二。

舞团总监凯文看见我的不甘,所以……帮我安排了一些「机会」。和一些赞助商老板喝酒唱歌,这些应酬让我常常晚归,这引起了安宇很大的不满。

有一次喝醉晚归,安宇在家已经等我已久。

「你别告诉我,这么晚回来是因为练舞!」

「天天满身酒气,你们舞团天天庆功宴吗?」

面对安宇的质问我无法解答,只能拒绝凯文的安排,因为我知道人一旦走了捷径就无法停下。我已经有了爱我的安宇,即便事业不成功,我也是收获了爱情的幸福的人,不应该不知足。

之后我就努力地练舞,比以前还刻苦,直到舞团公开竞选,我选上了女一 B 角,我感动到热泪盈眶,原来努力真的会被看到!

为此我特意邀请安宇,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邀请他看我的演出。

安宇的到来让我铆足全力,每一次旋转、每一次伸展手臂都是我对他的爱意。演出顺利,满堂彩的反应是对我作为一名舞蹈演员最大的认可。

在鞠躬谢礼后,舞台的大幕缓缓闭合,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第一时间奔向拿花朝我挥手的安宇,想和他分享我的喜悦。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过来拦下了我。

他语气轻佻,「齐夕小姐,你跳舞真不错,来来来,一起去吃个饭,庆功宴都给你摆好了!」我挣脱出他的搂抱,并尽力保持距离。

「呦,还挺矜持!」

这时艺术总监凯文过来解围,「齐夕啊,这是光明堂的老板李先生,这次的演出就是他们公司赞助的。」

「上个月,李老板和咱们舞团来谈赞助,一起吃过饭,你见过的!」看到凯文略带不安的表情,我终于知道「捷径」抵得上我所有的辛苦付出。可是安宇正向我走来,我该如何化解眼前的局面呢?

李老板不依不饶,搂着我的腰,「齐夕小姐,你的特别演出还有下半场呢!走吧,让我看看女一号要怎么展现她的美丽。」说罢就拉着我往外走。

我本能地向安宇求助,只见他扔下花就向我奔来,一把拉住李老板的手,「犯什么混呢!」

接下来的场面一度混乱,李老板的保镖把安宇推搡到地上,安宇挣扎着起来:「她是我女朋友,你们谁也带不走她!」说着,安宇紧紧把我拽到身后。

我害怕得哭起来,妆都花了,乞求地看着凯文。凯文赶紧拦在李老板面前,「李老板,齐夕的事是我没搞清楚,我的错我的错!」

李老板兴致全无地走了,凯文留下一个埋怨的眼神给我,我知道我把事情搞砸了,这次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演女一号了。我更知道,今晚不管我怎么解释,安宇的火气都未必可以平复。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言,我只感觉他握着我的手越发地紧,刚到家,打开门,他一把把我拽进去,我急忙道:「今天的事,是个意外,我以为是我努力换来的女一号,却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齐夕,你有多少事瞒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安宇发这么大脾气,他恶狠狠地指着我,眼眶都因为生气而变红了。

我很意外也很讨厌今天发生的事情,本以为是靠汗水和努力换来的位置,原来只是有钱人可以操控的筹码。

他沉默了一下。这件事的发生,使得安宇无法不将我前段时间的早出晚归、浑身酒气与这件事联想到一起。一想到这,安宇就更加愤怒。

「齐夕,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以为舞团不是演艺圈,没有那么肮脏,我想起码你不是……」

「你太让我伤心了!」

看到安宇一浪高过一浪的愤怒,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面对他暴风骤雨的情绪我哭了起来,我拉拉他的衣角,灯光下我发现他额头出了血,脸颊的瘀青也慢慢浮现。我心疼地抱着他,他却把我推开,我又抱了上去,几次反复,我们都累了倦了,他也不再推开我了。

2

那夜无眠,我哭了很久,我想起今天保护我的安宇,突然心疼,如果说爱情是互相的,那向我走来九十九次的他,应该换取我的一次「奋不顾身」。

我心里也有数,这么得罪赞助商,怕是以后在舞团也混不下去了,于是心一横,我把舞团的工作辞掉了。我和安宇明明有着那么好的感情,我要去到他的身边支持他的工作。

于是,一周后,我顺利应聘成为他所在公司的前台小姐。

我自己很被自己的牺牲感动,本以为他会惊喜万分,但是我却看到他错愕的表情和极力想与我撇清关系的不安。

他急切又小声,「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笑嘻嘻回答他:「当然是特意来找你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没有一丝喜悦,趁没人注意,很严肃地将我拉去楼梯间。

「夕夕,你说给我惊喜,就是这个?」

我骄傲地点点头,「这样我们就能每天看到对方,你再也不用疑心我了!」

安宇有点无奈,「我告诉过你,现在是我的晋升期,对我来说很重要。」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我心里突然一阵发冷,我真的很难过,这个「惊喜」被我搞砸了。

后来回到家,虽然安宇勉强接受了我来到他所在公司的事情,但也明确地表示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如果给别人知道了,我俩之间必走一个。

他接着强硬地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们的恋情必须保密,我不想成为同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有点委屈又不解,「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公布?」

他敷衍地摸摸我的头,「等我当上主管的时候,我就把不许办公室恋情这条禁令废除。」

那一刻,我信了他的话,不安和委屈的情绪稍稍得到缓解。

可是我们俩正大光明的恋情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公司地下恋。

随着距离的消失,我第一次认真地去了解工作中的安宇,此时的安宇已经是公司的王牌设计师,还代表公司获得了几个设计行业的金奖,是那种浑身闪着光的职场精英。

他在忙碌地凸显价值,而我却做着不咸不淡的工作,这种落差感让我有些失衡,我觉得他并没有看到我的付出,我可是舍弃了梦想啊!

因为这种失衡的存在,我们每次或大或小的矛盾最后都会演变成争吵。

对于安宇来说,那些无厘头的不断的找碴、吵架与冷战也让我们的距离愈来愈远。

直到后来我从别人那里听到安宇的女朋友是个漂亮优雅的芭蕾舞演员,他多么引以为豪……

我感觉安宇他变了,变得好面子又功利。

在最近的一次吵架中我终于将自己隐藏已久的情绪爆发了,「如果芭蕾舞演员这身份让你很有面子,那我的付出算什么!」

那也是他第一次摔门而出,一夜未归。

我有些心凉,自打收起舞服那天起,好像白天鹅也飞走不见了。

别说安宇,我都厌烦这个只会抱怨、失去信心的齐夕。我要改变,否则我的舍弃梦想、为爱奔赴到头来就会变成笑话。

这次冷战的时间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但也让我有了足够的时间想通这一切。

我收拾好坏心情,又开始收拾打扮。

从安宇的笑容中能看出他喜欢的齐夕回来了,我们会牵着手走到公司附近,一个「goodbye kiss」后分别进入公司。

他会在不引人注意的时候给我一个飞吻,我们把办公室恋情维系在「还不错」的范畴里。

随着他的努力,手上熬人的项目终有成效,那天酒意微醺,他拿出我们两人的户口本,在视频电话里向我父母郑重承诺,会在不久之后给我盛大的婚礼,会与我白头偕老。

那晚我彻夜难眠,黑暗中我看到了三年前,那时我们还是陌生人,却因为一张照片,绑定在了一起。

在我大四毕业的汇报演出上,我和其他「小天鹅们」在舞台上跳完属于我们的青春之歌。

台下一阵阵欢呼声,他们欣赏又被折服的感叹,是对我大学四年的努力最大的肯定。

本该谢幕的剧场聚光灯突然后移,当大幕再次拉开,垂下一幅布质的海报,那时我愣了!

海报上的女孩子背身,手拎着舞鞋,微微转头,清秀的脸庞挂着汗水和泪珠,而那个看上去高贵优美的女孩竟然是我!

此时台下走上来一个男孩送花给我,并拿着话筒感谢我给他的灵感,让他斩获大奖。可是作为海报上的女主角,我竟不知自己参与过摄影。

虽不知眼前这个自说自话的男生是谁,但我可以从对方有些深情的眼眸中感觉得到——他早有准备,并且为我而来。这便是我和安宇的第一次见面。

3

我与安宇领证,正式成为法律上的夫妻——那一天,是我们在一起第三年,恰好七夕。他说「七夕,齐夕,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们晚上找了一家还不错的饭馆庆祝我们领证。

烛光晚餐,满心欢笑,和所有领证的新人一般我们聊规划、聊未来、聊婚礼。

但聊天的实质内容之奇怪,我想这世上刚领证的夫妻里面也就数我们了。

安宇很自然地说着,「夕夕,要不婚礼、酒席什么的就不办了吧?」

我当然一万个不愿意,「不办了?安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安宇没有半分思考,直接答复了我,「公司的朋友们我也不打算请了。我觉得我们就在这儿简单地进行就好了。」

我下意识地觉得安宇是不是疯了,不办婚礼,不请朋友,没有祝福,那还叫结婚吗?

但我从他的眼神看出来了,他是认真的,很认真的。

安宇紧接着说道:「公司迎来了一场新的行业危机,我不想被其他事情所影响。」

「作为公司骨干,我觉得我应该冲在前面,所以我们还是继续隐婚吧。」

「等这件事情过后,我们就公开……」

随着一声耳光巨响,我和安宇结束了我们新婚的第一餐。

呵呵,就这样,我们的地下恋情「成功」地晋升成「隐婚」。

不知觉间,我走到了舞团门口。

虽然凯文差点害了我,但他依旧是我这么些年「唯一」的朋友。

我不顾体面地讲述了这些年的不快与憋屈。

习惯生活在酒吧环境里的凯文,拿着鸡尾酒轻描淡写地说:「所以婚姻是什么?你觉得你付出了,那为什么你会这么不快乐?付出不是很快乐吗?」

喝多了几杯的我认为凯文并不理解我,便对他吼了起来,「我需要回应!回应!」

凯文看看四周,示意我不要激动,「他没给你回应吗?从没给过?」

「反而是你会不断地要,不断地要,这不对啊,小夕。」

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只是第二天在家醒来时安宇已经去上班了。

他给我热了牛奶和面包,留了字条给我,「小夕,这件事,是我的不对,但过完这艰难的一段时间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今天不舒服就别去公司了,假给你请好了。」

我躺在沙发上,看着微凉的牛奶,想起了过往种种,我意识到安宇对我是好的,只是长期以来,我被自己心中的不平衡所占据。

反思过后,我们的工作生活也都回归平静期,至少没有无谓的争吵来耗费我们仅剩不多的热情。

4

公司来了一批实习生,他们活力满满,青春洋溢。

一个女孩认真地看着我的工牌,大声地喊:「齐夕姐?」

我抬头,「你是?」

她惊愕地捂住嘴,表示不可思议,「你真的是天鹅姐姐?!」

我突然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我大学的学妹,周围的同事侧目,「天鹅?」

那女孩点头,「是啊!最美的天鹅!咦,不对啊,你不是去了芭蕾舞团?哦哦,是因为安宇师哥,你才在这儿吧,同学传说你俩结婚了,结婚了还这么甜蜜。」

面对这些简单的问题,我却无法在公司回答她,但隐婚的事情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的我愣在了原地,周围所有人听到我和安宇如何如何都炸开了锅。

这时安宇过来,一把拽走这个叫王芷若的姑娘,留我一人尴尬。

「可笑,这时候被拉走的不应该是我吗?」

像是一个等待凌迟的罪人,我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仓皇逃窜,只想越跑越远。

直到安宇发来「没事了,回来吧!」我才发现深秋的苏州好冷。

我出来时没穿大衣,竟会浑身发抖,不知是天冷还是心冷。

再回到公司时,看到大家围着实习生王芷若,原来安宇要她自己想办法来圆场「隐婚」之事。

见我回来,王芷若说:「小齐姐,抱歉啊!我看错人了,我也说嘛,小宇哥的女朋友应该在舞团巡演才是,怎么会在这?认错人了,真不好意思。」

虽然王芷若看上去就是那种长相可爱毫无公害的社会新人,但是她的语气让我听上去怎么都不对劲。

我看了一眼安宇,他耸耸肩,完全没有尴尬和不自在。

确实,在他的人设里那个芭蕾舞演员的女朋友才配得上他,所以从那刻起,我知道,我们的隐婚会成为一个永不公开的秘密。

安宇和我「为表感谢」请这个学妹吃饭,她对我的婚姻仅表「没公开好可惜」,之后全程都在和安宇聊天。

他们是同系,是师兄妹,话题自然多些,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王芷若对安宇是喜欢的,那种倾慕并不是来了公司才建立起来的。

席间,我上了个厕所,回来时看到王芷若双手攀在安宇胳膊上。

我正想发作,安宇叫住我,问我还记不记得学校的志愿者徽标放在哪里,还在自己的上臂比画着。

他们全程并不避讳我,也很自然。

面对他们的亲密,我显得很不悦,「哦,你们说的设计志愿者那个标,我扔了。」

安宇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而是继续说他的事,「你扔它干吗,多好的纪念……」

我不耐烦,「毕业都几年了,如果重要,你自己不放好!」

接下来,在饭桌上我一句话没说,光听着他们回忆从前。

王芷若比我们小一届,毕业后去了英国进修,最近回国来了这家公司,正是安宇面试进来的。

回家路上,我问安宇是不是在选人的时候就认出了王芷若。

安宇说:「她又没说是同校的,谁没事提那个?」

我不依不饶,「简历能没有吗?」

安宇把车停在路边,「你想说什么?想吵架吗?今天要不是我,我们隐婚的事情就暴露了!」

那一刻无限的委屈一下涌上心头,我忍着眼泪咆哮,「和我结婚,让你感到丢人吗?」

安宇有点被吓到,想要安慰几句,我甩门就走,在裹紧的羊毛大衣里我觉得风一点点把我浸透,脸上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淌,这样的婚姻令人痛苦、厌烦。

他和王芷若的事我们都没有再提,接下来的安宇变得忙碌起来,他带着新人没日没夜地赶进度。

直到办公室传出安宇和王芷若的闲话,说他们整天形影不离,晚上还一起在公司过夜。

我再也坐不住了,傍晚我提早离开公司,准备以送夜宵为名「查岗」。

结果十点半的公司真的只有他们俩。

坐在工位上的王芷若费劲地对着玻璃办公室内的安宇喊:「安宇哥,把新的文件发我一下!」

安宇则是一直埋头苦干,回复王芷若的对话都好像成了忙中偷闲,「好的,做完马上发给你!」

观察许久,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举动,也不觉得那样的说话、工作方式很尴尬,反而觉得是一种默契,那样的工作环境反而让他们干劲十足。

这样的查岗,有意无意,也不是一次两次,后来发现这只是办公室的捕风捉影,毫无依据,毕竟眼见为实嘛。

所以当再传出他们两人的任何流言,我都充耳不闻。

安宇加班的日子随着项目快到期限也多了起来,我也不再费心去「捉」些什么,而是会给加班的他们点好外卖,也会顺便多点一份给王芷若,毕竟她在全力帮助安宇,我认为自己这么做很大气、很贴心。

却压根没想到本身就有话题又亲密的他们真的会在四下无人时做些什么……

5

项目告一段落,安宇终于休息下来,他整个人放松了好多,常会对着手机傻笑,对我也格外体贴,我觉得我认识的安宇又回来了。

风趣幽默,还会偶尔做做饭,我们会拉着手散步,他也会拥着我看综艺,还会为我精心挑选年会时的礼服。

我感觉我自从不每天找他麻烦后,他真的对我温柔许多。

年会那天,我和安宇都是盛装出席,我们习惯了一前一后进入公共场合。

今天年会来了很多合作单位,其中就有舞团的凯文。

我感谢凯文那天的开导,凯文拍拍我肩膀夸我美,我羞涩地躲开了。

我知道他是不婚主义者,爱情的观念比较开放,他的眼神酒不醉而自醉,我努力岔开话题。

一直到安宇上台演讲,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我的安宇是那么的闪耀而自信。

他的项目组在公司评选上得了最优团队奖,我真为他高兴!

他邀请王芷若上台颁新人员工奖时,那种稍有距离的礼貌和微笑,一切都是那么得体。

进入餐会后我在人群中锁定安宇,他正在挨桌敬酒,我便放心地吃起来。

凯文在我旁边坐下,「你们一直这样,也不公开?」

这样的问题,在我们共同的朋友里面经常出现,所以我应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我们谈过了,只做自己!」

凯文努努嘴,「比我还洒脱,我不想祸害别人,大不了不结,你们结了却装单身!」

我再次瞥眼望去,项目组的同事都在找安宇,而王芷若刚刚从宴会的西门出去,安宇也紧随其后出去。

「是出什么事了吗?」我见他俩眉目并无任何表情,很急的样子,便拉着凯文前去查看。

好奇真的会害死猫。

那时我跟他们只有一个走廊转角的距离,安宇拉着王芷若的胳膊,「你和薛明怎么回事?你俩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吧?不是说来这个公司是为了我吗?」

「什么?!」我心跳难以平复,王芷若和安宇!他们……早就有联系?

我想出去一问究竟,凯文及时拉住我,「别去,去了就什么真话都听不到了!」

王芷若挣脱开安宇,不管不顾,「你说你早不爱她了,为什么你们还不离婚?」

安宇二话没说就吻了上去,任凭王芷若又推又打……

我该如何形容自己呢?我是个傻子,是个笑话,不不不,我是只蠢猪吧。王芷若进公司半年了,他们的破事远比半年更久,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安宇恋恋不舍地放开王芷若,从兜里拿出一条项链亲手戴在她的脖子上。

王芷若:「怎么又是和她一样的?我不要!」

安宇宠溺道:「她那是自己买的,这是我送你的。」

我的眼泪簌簌地流下来,全身的血液都在迅速地流窜,攥紧了拳头,却连低声的呜咽都不敢发出。

我怂了,只会原地哭泣,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项链,那时脑海里有一句话,「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

我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不会走动,眼看着这对狗男女走进卫生间,凯文生气地跟了过去,我机械地挪着步子,来到他们的隔间前。

凯文刚想上脚去踹,我拉住了他,小声地说句「留点体面」,便失声痛哭起来。

听着隔间内不断发出的欢愉声,我只能瘫坐在地下,什么也做不了。

随着频率不断增加,阵阵娇喘像针一般刺遍我全身上下。

我回想起我和安宇争吵的场景。

从刚开始的嫌弃、厌烦,到后来一次比一次熟练的甩门。

每次争吵都将安宇越推越远,我开始觉得这是我的问题,但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每次深夜未归后面都是背叛,彻彻底底的背叛。

想起吵架后安宇满心欢喜地拿着鲜花礼物向我「真诚」道歉,我以为是他回心转意,但只是他欢愉过后,对我仅剩的那点愧疚而做出的一贯的敷衍伎俩而已。

想到这儿,我浑身难受,作呕不止。

然而隔间内的他们全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情绪高涨、更加全情地行男女之事,连绵不绝的情话……

让我心理生理都止不住地难受,那时的我选择了逃跑,也只能逃跑……

所有同事都看着我大喊着「啊——」哭着跑出会场,凯文在后面追着我。

这样的狂奔很酣畅,我知道自己在逃,却没有方向。

实在跑不动了,就蹲在原地哭泣。凯文的车停在不远处,他下车拉我上车,在铂尔曼酒店开了房。

6

凯文向我递来一杯温开水,我停止了哭泣。今晚幸好不是我一个人,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男女之间的情爱,有的出于情,有的出于爱,而我出于报复。

他靠近我的时候说了很多情话,什么第一次见到「回眸」就被吸引,什么心疼我付出,男人总是要这样说,安慰对方,安慰自己。

而我脑海里却浮现出安宇的脸庞,五年前阳光和煦、微风怡人,我们青春清纯,怎的一步步走到现在?

我腹部感受到一阵疼痛,床单上的血像是一朵悲伤的红花慢慢扩散。凯文停了下来,疼痛使我清醒。

我疯了一般跑出酒店,上了一辆的士,直到痛感让我喘息都费劲,「司机师傅,送我去医院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看我,哭花了的妆、疲惫的身躯。

小心翼翼地重新导航,「姑娘,这么冷的天,叫家人陪你去医院吧。」

我点点头,却悲伤地想到,「家人?今夜过后我可能就没有家了吧……」

医院出来后,我整个人都冻僵了,木讷地回到家,安宇抱着头坐在那。

他迎上来,「齐夕,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全然没有表情。他问我去哪儿了。

我冷冷地答道:「医院。」随即在桌上拍了一张检查单给他。

他看了一会儿,「怀孕?!」

我眼泪婆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这孩子为什么要现在来?」

说罢,我疯狂地砸着肚子,一个惯性摔在地上,他并没有过来扶我。

我心已经冷到了冰点,「你为什么这么冷漠?」

他半天憋出一句话,「这孩子是我的吗?」

我惊得说不出话,骂道:「你个畜生!」

他冷漠地看着我,「畜生也不想当别人的便宜爸爸啊!」然后甩门出去了。

我爬着拿起化验单,绝望地想:「孩子六周,他是自己脏,也觉得我外面有人了吗?」

我拿起电话打给他,「把话说清楚,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他不冷不热,「你和凯文两个月前一起喝酒,哦不,你们是这三年都有联系吧?」

我声嘶力竭地喊完「你不是人」便挂了电话。

那一夜我流干了所有的眼泪,寂静的夜只留我一人也挺好。

我们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越是袭来,我的痛苦越是深刻。

我们相识于微时,曾经承诺携手面对生活的风雨,现在无风无雨却连最后的分开都是电话里的歇斯底里,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明明我真的爱过、付出过,他也体贴照顾过,怎么就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哭累了,天也亮了,我的疼痛提醒我该去做一个了结了,昨天在医院的时候就应该把这个孩子好好送走的。

麻醉液体通过输液管慢慢进入静脉,在身体里起了效用。

在眼睛闭上的那刻,我看到了白色的手术灯亮起,那逐渐扩散开的白色光晕像极了舞台上的追光。

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终于可以在梦里起舞,可以旋转,可以不停歇地跳跃下去。

只是这个梦,不光是有舞台上的我,台下好像坐着个小小观众,他咿咿呀呀地笑着,向我挥手,想要我的一个抱抱。

只是我可能无法拥抱他,就像我放弃了梦想,背离了舞台,就再没有资格穿上洁白的舞服一样。

出院后我便辞职了,离婚协议寄到了五年里我最熟悉的那个地址。

原来每一件都不舍得放弃的家具摆设现在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了,我连衣服都没带走,因为负累让我厌烦,带走的只有那件被我封存的舞服。

其实我和安宇没什么好分割的财产,房子是租的,车和存款他都折现一半给我。

他出轨了,在他的想象中我也出轨了,所以责任并不在他。

此时的我提及安宇这两个字都会心里一疼,所以我不想与这个人再有任何的纠缠。

我回到父母家养身体,他们总是安宇安宇的。

我有一次竟晕了过去,去医院一检查,我得了焦虑症和惊恐症。

心理医生说可能和我人工流产这件事留下的心理阴影有关。

记得那天,手术后医生叫我醒来时,我清醒得太快,那刻脊椎猛地疼了一下,每次说起安宇都会有这样的痛感。

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家也就被迫除去了这个人。只是我知道,我和他所发生过的事情是真的发生过。

7

这年七夕,我再次来到舞团观看演出,虽然不再跳舞,但是舞蹈仍是我的最爱。一曲舞毕,全场起立,掌声不断,那是对舞者们最好的鼓励和祝福。

天意弄人的是,在前排的观众席里我看见了他。错不了,那个我最熟悉的背影。

心脏一股猛然的疼痛,让我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身边的人变成了王芷若,而我成了旁观者。我下意识想要逃走,可是,为什么是我要逃?在这份感情里,我付出过,伤痛过,背叛让我像个一丝不挂、可怜至极的人……面对一段毫无亏欠,甚至亏欠自己的爱情,本就应该无所畏惧啊!

随着观众散去的人流,我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关于过去的纠葛。那种狗男女终成眷属的恶心剧情,将我好不容易恢复起来的正常情绪又一次拉入深渊,我觉得这是一种嘲讽,在我想要重获新生的时候就偏偏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我快走几步,走出场馆,沐浴在阳光中才稍微得以喘息,那种可以在太阳底下翻晒出内心发霉情绪的感觉真好。心似乎也变得轻盈起来,太阳的温度和光耀像极了舞台上的聚光,而我此时只想旋转起来,像是肌肉记忆里伸开手臂就能触到彼端的感觉。

「那就旋转吧!」我轻轻地对自己说道。于是我不顾忌周遭的目光,开始了我的最后一舞,驻足观看的人们,有的拿出手机对着我拍照,有的鼓掌,有的看到我就像过街的老鼠一样匆匆逃跑。不重要,那都不重要。我微微闭上眼睛,过去那悲伤的事情似乎变得不再那么沉重,它们像汗水脱离我脸庞一样,开始从我的记忆中被排掉。

我耳边突然响起凯文说过的一句话,「付出是快乐的呀,为什么会不快乐呢?」

旋转中,我想找到这句话的答案。付出一直都是「快乐」的,不快乐的只是过于委屈自己的心罢了,我终于找到了一直失衡的那个点:原来爱情是一个天平,你我各自一边,当我把你看得过分重要了,那孰轻孰重此刻便分出高下。

所以,我失败的爱情即便惨痛也并不卑微,因为我爱得完整、爱得高贵。

坐在苏州第二医院妇科的椅子上,拿着人工流产的单在等待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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